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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2年9月安源大罷工勝利后,安源工運和俱樂部建設蓬勃發展,少數工人干部中開始出現官僚習氣和腐敗行為,劉少奇果斷領導和開展了一系列反腐敗的實踐活動,保證了安源工運朝著正確的方向前進,是中國共產黨歷史上最早的反腐實踐者之一,開創了我黨反腐倡廉的歷史先河,為中共五大中央監察委員會的成立提供了最初的實踐基礎。同時,劉少奇以身作則,親身垂范,留下了很多佳話。
一、八月整頓
1922年9月至1923年7月,是安源工運中的腐敗問題和作風不正問題的突出表現時期。官僚主義習氣漸盛,主任團各主任到后來都有點官僚的態度,對工友很少細心和悅,一些由各工作處工人推選的工人代表,出現了輕視工人、脫離工人的風氣;一些經濟管理機構不認真履行職責,導致工作秩序出現混亂。1923年上半年合作社發生了服務股經理陳梅生久欠公款千余元等腐敗問題。針對種種官僚和腐敗現象,劉少奇1923年8月20日撰寫的《對俱樂部過去的批評和將來的計劃》一文中首先拿起批評與自我批評的武器,對自己進行毫不留情的自我批評,認為自己“做事精神不好,過于審慎,平時對工友的交際和談說,都表現一種不愿意的懶散態度……”劉少奇除了對各部門和工人代表“普遍的錯誤點”進行直率的批評教育,還著重批評“合作社開辦僅數月,三換總經理,以致社內事權和經濟不能統一,各股單獨進行,弄成一種無政府狀態。”通過劉少奇倡導的批評和自我批評,大家深刻挖掘了自己的錯誤,彼此互相幫助,認識有了極大提高,思想基本上統一起來,俱樂部領導層一致同意對不良行為和腐化現象進行毫不留情的批評和斗爭。于是開始了著名的1923年“八月整頓”。
“八月整頓”的第一步實際行動是“力改前非,保持前日團結的精神”。針對已發生的幾起侵吞公款、謀取私利的事件,俱樂部在握實查證后,形成決議,作出處理,并及時向廣大工人群眾報告。查處的突出案例有:(1)合作社第二任總經理易禮容揮霍公款案。易禮容借得公款千余元,以到湖南長沙等地購物為由,揮霍一空。俱樂部得知后,組織專人將其緝拿回安源,關押在俱樂部講演大廳的暗室中,以儆效尤。(2)合作社服務股經理陳梅生侵欠和挪用千余元公款案。安源地委、安源路礦工人俱樂部對此案做出了處罰決定,上報中共湘區區委。湘區區委于1924年上半年將此件以湘區報告附件的形式上報中央,被中央收為5月中央擴大執委會文件之一。1924年12月,俱樂部最高代表會議做出處理決定:“將陳梅生房屋用具封存。暫限半月繳欠款五百元。”干事會報告第二項的第四條決定:“陳梅生準予辭服務股經理”。(3)對其他挪用和欠公款者作出相應處理,其中包括對某些有影響的負責人。1924年8月中旬,俱樂部最高代表會報告決議事項第十九條決定:“朱少連欠合作社款,內以二百元作為交際費,余額限即日歸還,否則每月將工資扣還五十元。李隆郅(即李立三)欠合作社洋一百三十元,內以一百元作為贈送,三十元作為暫借。此外私人欠款在二十元以內者,分兩月清還;十元以內,一月內須清還。”對于這些處理決定,李立三、朱少連都堅決服從,心悅誠服地接受處理。(4)對嚴重違反俱樂部章程和紀律的工人,經教育仍無改悔者,做出開除部籍的處理。1923年上半年,礦局橋梁處有140多名工人受聘于一橋梁建設工程,合同規定工程竣工后,他們應散去,但少數工人在竣工后仍要求繼續做工,聚眾俱樂部鬧事半月之久,甚至以死相要挾。對此,俱樂部召開第53次最高代表會議,做出開除橋梁處部員部籍的決定。還以此為例,教育廣大部員要鞏固團體,服從大局,遵規守紀。在劉少奇的強力推進下,八月整頓取得了預期的效果。
二、不坐轎子的窿外主任
安源大罷工勝利后不久,有一天,劉少奇要到萍鄉縣衙門去磋商要事,負責保衛的張明生想,讓我們路礦工人俱樂部窿外主任徒步十幾里,太辛苦了。再說,俱樂部主任還代表著我們一萬多工人呢,可不能讓闊老爺們笑話咱們呀!于是,他便趕忙在花沖找了一頂轎子,又請來了幾個工人。
早飯后,劉少奇收拾好公文,走出大門,準備上路時,看見停放在門口的轎子,便奇怪地問:“這是哪位老爺來了?”張明生連忙回答:“誰也沒有來呀,我是給你準備的。”
劉少奇一聽,臉色頓時變了。他走到幾位抬轎的人面前和藹地說:“謝謝你們,我們俱樂部的人和你們一樣,走慣了路。麻煩你們了,請你們把轎子抬回去吧!好在時間還早,還可以找點別的事做。”
工人們漸漸走遠了,小張一時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怎么辦好,少奇同志走過來,拍拍小張的肩膀,用嚴肅但又溫和的語調說:“張明生同志,我們不能和資本家比,我們是俱樂部的人呀!下次注意就行了。我們還是走路去吧,走路很舒服,還可以鍛煉鍛煉身體呢!”說著,少奇同志便腳步咚咚地快步上路了。
三、親哥哥親自下井
安源大罷工勝利后,俱樂部名聲大震,工人們都爭相加入,許多工人對年僅24歲的劉少奇更是敬佩不已,被擁戴為當之無愧的工人領袖,并且被選上了俱樂部主任。消息傳到少奇的家鄉,父老鄉親們可高興了,當年的“劉九書柜”今天果真成了個了不起的人物了!
金秋9月的一天,劉少奇的哥哥劉作衡搭火車風塵仆仆地從炭子沖來到了安源,見到劉少奇后,兄弟倆都很興奮,各敘離別之情。哥哥說:“鄉里人聽說你在安源干了大事,都高興得不得了,都要來找你尋事做呢。我這次一來是看看你,二是來找個事做。”
劉少奇高興地說:“做事是勞動者的本色,不做事就沒有飯吃。安源是個大煤礦,只有下窿井的事,你就去當個拖煤工吧。”說著,轉身交待俱樂部干部周鏡泉,要他去把自己的哥哥安排在井下工作。
周鏡泉一想,怎么能讓劉主任的親哥哥去井下拖煤受苦受累呢!便自作主張地把他帶到鐵路局安源車站停車房,安排了個寫算的事做。
有一天,劉少奇去停車房開會,一進門,看見哥哥正在辦公桌上打算盤,很是奇怪,便向領班了解了詳細情況。
散會后,劉少奇到俱樂部把周鏡泉找來,語重心長地說:“難道只有讓下力人去拖煤,讀書人就只能吃快活飯嗎?老周呀,你不要給我幫倒忙,人家會說我們朝中有人好做官呢!再說,我們的斗爭還沒有最后勝利,還沒有打倒資本家,我們就更不能只想自己的事,要多想想工友的事。”然后,劉少奇又作了自我批評:“這件事我也有責任,對哥哥教育不夠。我明天去找哥哥談談,還是叫他到井下拖煤去。”
第二天,周鏡泉就安排劉作衡下窿井做了一名拖煤工人。
四、工資只要15元
大罷工勝利后,俱樂部深入人心,萬余工人爭相加入俱樂部,俱樂部成了工人們思想上和行動上的核心。
為了適應新的斗爭形勢,繼續擴大戰果,經劉少奇提議,俱樂部搞了一次改組。經過選舉,李立三為俱樂部總主任,劉少奇為窿外主任,朱少連為路局主任,余江濤為窿內主任,又以他們四人組成了主任團。這次俱樂部選舉,充分地體現了民主精神,使得工人們更加信賴和尊敬自己選出的領袖,不少工人紛紛向代表建議,要讓劉少奇、李立三等在俱樂部拿薪金的負責人每月拿200元生活費。工人們都說:“每月200元生活費,這是我們工人的心愿呀!”
主任團的同志問劉少奇同志該怎么辦,劉少奇不假思索,堅定地回答道:“只要15元,我們是工人代表,不能和資本家比呀,何況工人的生活還很苦哇。為了革命,我們更應該和工人一樣同甘共苦,就是將來打了天下,生活好了,干部也不能特殊呀!”
這件事一下子在工人中傳開了,大家都覺得劉少奇他們既領導工人的工作,又兼任夜校的教員,這么辛苦,每月只要15元,實在太少了。工人們都贊嘆道:“你們冒著生命危險來安源給我們辦事,不圖名,不圖利,這真是從盤古開天地以來都沒有的事啊!”
五、自制“大炮”
劉少奇有個吸煙的嗜好,他在思考問題的時候,總是習慣地一邊慢慢地踱著步子,一邊一支接一支地吸煙。為了安源路礦一萬多工人的生存,他常常通宵達旦地坐在燈下思考問題。這個時候,他就靠著煙卷度過一個又一個的漫漫長夜,煙自然是不夠了。
俱樂部的工作人員,不分主任、通訊員,每個月薪金一律都是15元。少奇同志常常等不到發薪,煙盒就空了。可他從不要求提早領薪,只是熬著不抽。為了度過煙荒,他平時吸剩的煙頭從來舍不得扔掉,實在想抽煙的時候,他就把剩煙頭剝開,用紙卷成“大炮”抽。
有一天,保衛員張明生又看到了這種“苦情”,十分心疼少奇同志,就忍不住提早給他領了薪金。他一看日歷,還沒到發薪的日子,便嚴肅地問:“這是哪里來的錢?”
小張支支唔唔地說:“我看你沒有煙抽了,所以提早……”還沒等小張說完,少奇同志就連忙打斷了他,說:“不行!薪金發放的時間是主任團決定的,我們大家都要遵守。要不,當家的怎么辦?你看,我不是一樣的吸煙嗎?”說著,便舉起那自制的“大炮”來給小張看。
小張被少奇同志的話深深地感動了,他立刻就把錢退了回去。以后,他用自己的錢多買點兒煙,一見到少奇同志沒煙了,就偷偷地往他的煙盒里面塞上幾支,幫他熬過煙荒。
六、舊“龍袍”
劉少奇的穿戴一向都是十分簡單樸素的,在安源的時候,他外出只有一件藍竹布長衫,回來后便脫掉,再換上件老農民式的大青布便服,扣子還是布的呢。
每年冬天,他都穿著那件“唱戲的舊龍袍”過冬。這是工人們給起的名字,因為這件老式的舊大衣,又肥又大,長得拖到了地上,活像京戲中的人物穿的龍袍!他的一雙舊皮鞋后跟缺了一半;一頂舊式的魚鱗帽子上還有個洞;襪子呢,外面看起來好好的,又厚又保暖,可實際上,這襪子卻是個早已沒了底兒的“筒子”,原來這還是湖南家鄉的土貨呢!算來該有不少年頭了。
劉少奇這時不過是個24歲的小伙子,可他從不肯花一點時間和精力去穿著修飾。與他相反,年輕的保衛員張明生十分好面子,每次外出時總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腳上一雙擦得光亮亮的皮鞋,一身學生裝,內衣還是拉鏈的,這可是罷工勝利后,青年工人的時髦裝呢!
有一天,小張和劉少奇從外面回來,劉少奇照例穿著那件肥大的“舊龍袍”。洗煤臺的總干事陳楚卿看見了,細細地打量了兩人好半天,看他們的衣著形成鮮明的對比,便開玩笑說:“劉主任呀,你的勤務兵比你闊氣多了,我看你倒像是他的勤務兵啦!”劉少奇也哈哈大笑起來,又正顏道:“那當然啰,工人生活改善了嘛,應該穿好點,將來還要穿得更好呢。”
七、這忙不能幫
劉少奇領導安源路礦大罷工勝利后,工人們領到了“欠包身”,又得到年終加薪,生活好了許多,個個春風滿面,家家喜氣洋洋。過去工人家里根本沒錢買隔夜的米,就連過年也吃不上一點肉。如今工人有了錢,一斗一斗地買米,有的還成擔地買呢。許多光棍漢也都娶上媳婦了。
工人們無不稱頌少奇同志為安源工人辦了一件大好事,都愛戴他,感激他,許多人都想按照當地的習慣,請少奇同志吃頓飯表表心意。
這一天,工人李寶堂夫婦一大早起來,便打酒買菜,精心準備了一桌豐盛的宴席。然后,夫妻倆笑容滿面地一起來到俱樂部辦公室請劉主任去赴宴。
劉少奇見李寶堂夫婦來了,不知有什么事,便和藹地問:“有什么事要我幫忙嗎?”
李寶堂有點緊張,半天才結結巴巴地說:“我們想請主任去我家吃頓飯,我們倆是特地來請您的。”
劉少奇笑著謝絕道:“別的事我可以辦,這個忙我可是不能幫。”無論李寶堂夫妻倆如何勸說,少奇同志還是執意不肯去。沒辦法,他們只好硬把保衛員張明生拉去了。
兩個時辰過后,小張回來了,他不解地說:“劉主任,人家真心實意買了酒菜想好好請請你,你為什么不去呢?”
劉少奇看小張不明白,便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小張,你想想,請客就得花錢,工人生活本來很困難,現在剛好一點,怎能加重他們的負擔呢?再說,安源有一萬多工友,要是成天的你請我送,那我們還有什么時間工作呢!”
經劉少奇同志這么一說,小張才恍然大悟,真后悔自己不該去赴這個宴!
八、簡樸婚禮
1923年4月,俱樂部主任劉少奇結婚的喜訊像陣風似的,轉瞬間便傳遍了十里礦山。大家都趕著湊錢送賀禮,熱熱鬧鬧地為劉主任慶賀一番。劉少奇卻將紅包一律退了,只在俱樂部開了個茶話會,舉行了簡單的結婚儀式。工人們都說:“主任辦喜事,不做酒席不收禮,新娘不坐花轎,不拜堂,這叫做文明結婚啊!”
新娘何寶珍是位美麗溫柔的姑娘,她是安源工人補習學校第三校的教師,還是學校的書報科委員。說來還是毛澤東、楊開慧介紹他們相識的呢!
1922年10月的一天,劉少奇來到長沙清水塘參加中共湘區會議,向區委和毛澤東匯報安源罷工勝利后的情況。在毛澤東家里,女主人楊開慧將20多歲的女學生何寶珍介紹給少奇,他們互相認識了。何寶珍中等個子,頭戴一頂編織精巧的圓蓋帽,身穿合身的青色學生裝,顯得姣小伶俐,神采奕奕。何寶珍早就聽說過面前這位叱咤風云的工人運動領袖了。
何寶珍出生在湖南道縣城關鎮一家小商販家里,自幼聰明好學,1918年秋天,她以優異的成績考入衡陽第三女子師范學校,1922年她加入了社會主義青年團,還被選為支部負責人和湖南省學生聯合會委員。這年9月,因為領導學潮而被學校開除,后來被毛澤東和楊開慧收留,到湖南自修大學學習,和比她先來的張瓊同住在清水塘。這回,組織上將她安排到了工人運動搞得熱火朝天的安源煤礦工作,她可高興了。